第一五五章 武圣明天出关(二合一) (第1/2页)
陈旷一掌打出的瞬间,就感觉手上的触感不对劲。
他这一掌虽然仓促,但依旧蓄力了三重劲——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轻而易举,已经是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做到的程度,不再像初学“兜率降天”时那么费劲。
这三重劲力,换成一般的登楼境,五层以下,都得直接重伤。
但当他打在姜无涯身上时,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打到一样,毫无实感!
甚至不是像打在棉花上,而像是一拳打进空气。
然而姜无涯却偏偏猛地倒飞了出去,就好像遭到了重击。
没有比这更假的演技了。
陈旷立刻明白,心中一沉,这家伙果然不可能是什么凡人!
当姜无涯在半空之中砸到那破庙的柱子上时,陈旷穿过篝火上迸溅的火星和瞬间腾飞的烟尘瓦砾,看见这癞子头道士一挑眉,脸上竟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那笑容和他一惯表现出来的猥琐完全不同。
是一个极淡然,又似乎觉得兴味盎然的笑。
更诡异的是,他的神情里面,竟然还带着一丝……出乎意料的欣慰?
姜无涯整个人气质,也在这一瞬间,随着这个笑容,变得完全不同了。
陈旷隐约间,竟然敢感觉这家伙此刻的气质,居然有点莫名的熟悉?!
但他没有来得及细想,就不得不停止了思索。
因为随后,陈旷便同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失衡感。
就如同被抛起,飞到了半空,然后又落下来,如此反复好几次,把他脑浆都快晃匀了。
眼前的一切,也像是被揉皱的一张画纸被泡进了水中,霎时洇开,化作了一团团五颜六色的污渍。
由远及近的呼唤声,在耳边逐渐清晰。
“!!!”
陈旷猛地睁开眼睛,就像是从水下离开,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一般,粗重快速地呼哧呼哧喘息着,胸膛剧烈起伏。
他的意识迅速重新聚拢,抬起头,对上了面前中年男子的目光。
来人正是张智周。
张智周见陈旷清醒过来,便马上放开了猛烈摇晃他肩膀的手,看向一边的苏怀嬴,发现后者也跟着醒了过来,这才松了口气。
他皱起眉,神色严肃地看向陈旷道:
“你们遇到了谁?以我的能力,竟然也叫不醒你们。”
陈旷深吸了一口气,扶了扶额,发现自己正靠着一个石台,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。
他脑袋里还残留着一种不真切的漂浮感,看向了四周。
这里依旧是那个昏暗的破庙,但他的面前,却并没有点起篝火,而只有一片凌乱的脚印。
也就是说,现实当中,他们两个才进入这破庙,就已经睡着了。
而刚才是在……梦里?!
陈旷怔怔地仰起头,他背后靠着的石台,是这破庙所供奉的不知名神祇雕像的基座。
从这里往上看,正好能看见那面目模糊的神祇似乎在垂眼与他对视。
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是何时进入的梦境……
“洞若观火”能够看破虚妄和伪装,但梦境这东西,甚至不是用眼睛看见的……而是大脑主观产生的图像。
也就不属于能够被看破的范围。
“这被动也不是万能的啊,这就是一个足以致命的破绽,这高武世界,存在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都不为过,我身上的被动还是不够多,不够全面……果然还是应该谨慎再谨慎。”
陈旷在心中暗暗想。
要是换成什么武侠世界,他这一身的被动加起来,都已经无敌于天下了。
但在沧元……充其量够自保的。
刚才这一个梦境,更是犹如当头一棒。
要是姜无涯心存杀意,刚才陈旷肉身无知无觉的时候,估计已经死了一万次了。
又或者……已经不能叫这老匹夫“姜无涯”这个名字了。
“真是没想到,但谁又能想得到?”
陈旷喃喃着,拍拍屁股上的灰尘,站了起来。
张智周已经将自己的小主公扶了起来,苏怀嬴心有余悸地沉声道:“我们遇上了姜无涯,那个失踪的梁国国师……”
“不——”
陈旷长出一口气,摇了摇头:“那不是姜无涯。”
苏怀嬴和张智周顿时转头看向他。
陈旷眯起眼睛,接着道:“那是‘乐圣’,奚梦泉。”
苏怀嬴睁大了眼睛,而张智周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苏怀嬴张了张嘴巴:“‘乐圣’?!他怎么可能是姜无涯……”
这下,她是真的不能冷静了。
她在梦境那么多次的轮回当中,也没有发现过姜无涯此人的踪迹,但却见过一个疑似奚梦泉的中年乐师。
那人的长相,和姜无涯完全不同,气质脱俗……额,当然,也可能是后来苏怀嬴加的滤镜,但就算是其本人,也绝对算不上丑。
但姜无涯,却是个人见了都会觉得不堪入目。
陈旷摇摇头,道:“我也不确定,到底姜无涯就是他的化身,还是他仅仅在刚才的梦里,假借了姜无涯的形象,但……”
“至少方才和我们对话的那个人,没有差错的话,就是奚梦泉本人。”
陈旷可是实实在在跟着奚梦泉学了三年的琴,朝夕相处,吃喝拉撒都在一处。
除了长相以外,陈旷对于奚梦泉的熟悉,几乎是能靠脚步声辨认出后者的程度。
就算这三年对于奚梦泉几千年的漫长岁月而言,短暂到几乎像是不存在一样。
但恰恰因为时间短暂,奚梦泉本身的性格习惯会在之后十年里发生改变的概率才极低。
而也正是因为陈旷没有见过奚梦泉的长相,他反而能排除掉外表带来的影响,接触到本质。
奚梦泉这家伙,从已知的行为来看,与其说是“乐(yue)圣”,不如说是“乐(le)圣”……根本就是一个纯纯乐子人。
做事似乎完全没有目的,但又隐约像是在算计一些别人无法触及的层次。
陈旷倾向于奚梦泉在这个梦里假借了姜无涯的样貌身份。
张智周挑了挑眉,问道:“你对此……好像很确定?可以问问为什么吗?”
陈旷沉吟一瞬,点了点头,道:
“倒也没什么不可说的,那沧浪评也差不多把我的身世给扒干净了。”
“我当年还是凡人的时候,家中因为大旱饥荒,将我卖给了一个路过的乐师当学徒。”
“我跟着这乐师学了三年的琴,然后才被转手卖进皇宫当中,成了梁国的宫廷乐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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